第299章 送行-《缱绻花时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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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氏哑口无言,直看着若胭气得说不出话来,大郑姨娘为巴结张氏,顶嘴道,“二姑奶奶这样说,就是埋怨老太太没有为章姐姐请护卫了?二姑奶奶哪里知道老太太当家的难处,府里本没多少得闲的下人,大家里里外外的忙着怎么抽得开身。”
若胭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,冷笑,“不如大郑姨娘陪着同行?就算没有男丁,有大郑姨娘陪着,姐妹俩说说体己话也好,这既是大郑姨娘的姐妹情深,又为老太太分忧,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?”
大郑姨娘吓得花容失色,倏的缩到张氏身后,探首摆手,“二姑奶奶,不可不可,妾若离开,怎么服侍老太太。”
若胭扬眉冷笑,“这么说,服侍老太太就非大郑姨娘不可了?一大家子人竟没一个可用的,还是说,我姨娘此去祖籍是因为不如大郑姨娘善于服侍?”
大郑姨娘无言以对,张氏也没话可说,眼珠儿一转就哭起来,用衣袖胡乱揩着眼角,跺脚道,”二姑奶奶这样的伶牙俐齿,跑到娘家门口来吵闹,这是认为我梅家虐待了你姨娘,要为你姨娘鸣冤吗?”
若胭正要直言,就见章姨娘在张氏面前跪下,求道,“老太太息怒,二姑奶奶绝无此意,都怪妾滞留太久,时辰不早,妾该赶路了。”
若胭这下是又气又心疼,这姨娘总是这样诚惶诚恐、归揽罪过,有心再扎张氏两针,又不愿章姨娘担惊受怕,默默将话咽下,索性希望章姨娘快些离开,也好些解脱,众人也都没了话,气氛诡异之下,章姨娘再一次向张氏拜别,张氏拉着脸一个字也没说,章姨娘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,复登车而去,若胭要亲自送章姨娘出城,也坐上了小油车,却对着张氏凉飕飕的笑了两声,才放下车帘,两辆车一前一后轱辘辘远去,一男一女却没上云府的马车,纵身一跃,就消失在众人眼前,吓得张氏等人倒抽一口凉气,不由的缩了缩脖子。
车轮缓缓转动,发出低沉暗哑的声音,像是碾在心里,沉重而疼痛,不用再面对张氏,离别的悲伤才又升上来,各自落泪,章姨娘哽咽着叮嘱若胭“多吃些,长些肉,女子要丰腴些才好生育”、“必要恭敬、顺从婆母、举止谨慎、讨婆母欢心”、“要服侍好三爷,不可任性,身为正室已是荣幸,万不可心胸狭窄、妒忌成性,日后若三爷另有新欢,还要大度容忍”……若胭初时诺诺应下,到后来就不再说话。
章姨娘这样说,是因为她本为妾,身份使然。
若胭看着身边的章姨娘,一个被逼得远走的“妾室”,忽感哀伤,只因章姨娘是梅家恩的妾,不管她是否得宠,身份本身已经碍了人眼,就算正室杜氏当初容她,其他的妾也容不得她,大约,这也是情理之中吧,如果云懿霆也纳妾或者仅是新欢,自己是否会有容人之量与另一个女子和平共处?那是绝无可能的吧,即使对方温柔、娴淑、对自己恭敬有加,和章姨娘一样与世无争,自己也同样容她不得,心胸狭窄也好,自私善妒也罢,作为女人,自己唯一可以坚持的,就是这一点点骄傲和追求了。
不求富贵,只求一心一意。
一路伤感,各自心事。
城外相别,芳草萋萋,泪水涟涟,终是章姨娘很了狠心,上车去,落下帘子,绝尘而去,唯觉空气中飘荡着隐隐的哭声。
若胭就久久的站在那里,望着早已不见马车的方向,任泪水打湿衣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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